Tria聿涯

混邪纯爱战士

 

摸鱼备份/诗人小恶魔和一个半夜不睡觉的梗

“现在已经很晚了。”

巴阿雷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,差点大叫出声。

凌晨三点半通常意味着整个城市沉眠于睡梦中,连潜逃于黑夜的罪犯都不会在这个时间出没。巴阿雷环顾四周,街道上一片漆黑,声音的主人并不在他身边,这让他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
“我在上面。”

声音又一次幽幽地飘过来,但不像刚才那么令人心生恐惧了。顺着指引,巴阿雷很快注意到了房顶上的男孩——让·普鲁维尔坐在街道右手边一座低矮的三层小楼的屋顶边缘,脚跟轻轻敲打着墙面,俯视着自己的朋友。

“我没带怀表,所以不能告诉你时间,但现在一定已经很晚了——或者,对新的一天来说还是太早了。你不去睡觉吗?”

巴阿雷开口之前思考了几秒,最终决定把所有理由归结为一句话。

“睡不着,所以出来走走。”他简单地说。

热安理解地点了点头。

“那么你呢?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

“我在这里等待日出。”热安轻快地回答,“我已经太久没看日出了,几乎忘了怎么用语言去描绘它。”

“我从没注意过日出是什么样子。”

热安微笑着。

“如果你想来一起看,我可以下去给你把门打开……”

巴阿雷冲他咧嘴一笑:“不用。”

他向后退了几步,打量了一下楼房的墙面,然后助跑,起跳,扒住了一楼的防水棚顶,把自己甩了上去。接着又跳上二楼的露台,借着墙面的一些不平整,轻捷地攀上三楼窗户。再向上就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了,热安伸给他一只手,把他拉上了屋顶。巴阿雷在热安身边坐下,无所事事地扫视着这寂静的城市。

“现在还能看到星星。”热安把天边厚厚卷积的云层指给巴阿雷看,“等一会儿云过来了,可能就要阴天了。”

“这么说来,明天是会下雨的。”

“明天一定会下雨,可早上未必没有太阳,这个季节天气总是变化不定。”

巴阿雷长出了一口气。

“所有的一切,季节,天气,还有……”他胡乱伸手比划了一下,“上周拉马克将军去世的消息……这些都捉摸不定,让人烦心。”

热安伸出手,环住巴阿雷的肩膀,把他拉向自己。巴阿雷挪了挪位置,干脆在屋顶边缘躺了下来,把头枕在热安的大腿上。

“我以为你会是我们之中最渴望投身浪潮的呢。”热安的手指在巴阿雷那头凌乱的卷毛里梳理着。

“我确实期盼它的到来。”巴阿雷闭着眼睛低声说,“我们给工人们筹集了武器,给民众们做了演说,你知道那该是多大的一股力量。”

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是坚决的,正如热安所知的那样,巴阿雷从来不是个畏惧战斗的人,他乐于反抗自己看不惯的一切。

于是热安只是静静地听他说下去。

他们都是法兰西革命的孩子,听得见母亲胸膛中暗沉的鼓声,看得到城市和平表面下的暗潮汹涌。呼声自每个人心底发出,在交错的目光中回荡,在大街小巷凝成无形的风暴。

“天亮之后是拉马克将军的葬礼,如果巴黎决定在那时醒来,我们会为人民的权利而战,人民也会站起来支持我们。这是确凿无疑的。可有时候,我也忧心这是河中巨大的漩涡,我们什么都掌控不了——”

巴阿雷感觉额头被温热而柔软的唇轻轻触碰了一下,他睁开眼向上看去,热安的褐色眼睛在夜里含着希望,闪闪发亮。

“我们都知道河水将要流向何方。”

于是巴阿雷也微笑起来,重新闭上眼睛。

“休息一会儿吧,我来替你守着日出。”

天幕中凝重的黑从边缘化开,被微弱的光晕染成浅紫灰色。热安仰着头,向巴阿雷描述每一刻的变化:整片天空随着时间的推移转向清透的靛蓝;云层的颜色近似于石板路间野花柔和的淡紫色花瓣;远方天空泛起的玫瑰色逐渐转为莹润的贝色;太阳即将出现在地平线上时,东方隐约的霞光透出浆果的微红。

巴阿雷在热安的叙述中看到了整个绚烂的日出,甚至还注意到了从前未曾见过的细节。巴黎的第一缕阳光该是温和的,有着纱一样的质地,它会映在热安闪亮的瞳孔中,扑洒在热安浅亚麻色的头发上。巴阿雷用脑海中存留的印象勾勒出完整的画面,然后在橙色和番茄红的温暖中沉沉睡去。

听着膝上传来的呼噜声,热安向后躺倒在房顶上,把巴阿雷也连带着往里拖了一点。他的床就在二楼的小房间里,但现在回去一定会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巴阿雷,那倒不如就在屋顶上小憩——云积得很厚,天色一直阴沉沉的,不过在雨水落下来惊醒他们两个之前,总还能睡上片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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